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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 修道作萬世師表

至聖先師孔子,祖述堯舜,憲章文武,棲棲遑遑,推行他的大道,可惜當時諸侯不能見用,只好退修詩書禮樂,序周易,作春秋,專心教授生徒,而為大成至聖,萬世之師。

生為中國人,真是大幸,永遠有大聖人作師表,但自五四時代的新學者,以至今日的毛澤東,不但不能師法孔子,而且惡意的批評孔子,那又是大不幸。佛經說:「惡人害賢,如仰天而唾,唾不至天,還從己墮。」叔孫武毀孔子,子貢以孔子比之於日月,誰也毀不了。毀孔子者,只是自毀而已。

孔子的大道,藏在人人的心中,禮記大學說:「大學之道,在明明德。」明德是人人本有的性德,明明德是各人的修德。凡夫與聖人的性德完全一樣,但因凡夫未修,聖人已修,所以凡聖不同。孔子以自己修成的經驗告訴後生,希望後生也成聖人,這有甚麼不對?凡夫批評孔子,毀謗孔子,無異絕於明明德之途,把自己的性德長埋在黑獄之中,對孔子有何損害。

中國幾千年來,雖有不少人自甘墮落,離經叛道,但最大多數人都以孔子為師,學之猶恐不及,那裡還敢批評或毀謗。但是,「夫子之牆數仞,得其門者或寡矣。」究竟如何修學?論語第一章說:「學而時習之。」學是「博學、審問、慎思、明辨」這是研究修道的方法,習是「篤行」,這是修道的實踐工夫。時,是無論學與習,都不能間斷,也就是「道也者,不可須臾離也。」時時不離學道修道,才是有道之人。有道,才能在任何環境中怡然自得。

孔子家語說:孔子到宋國,匡人簡子派軍隊來圍攻他,子路發怒,拿武器來抵抗。孔子制止他說:「修仁義者不可如此,應該講詩書,習禮樂。由,你唱歌,我來和你。」於是,子路放下武器,拿出琴來彈唱,孔子悠然和之。唱了三曲,匡人就自動的散了。

家語又記載,孔子應楚昭王之聘,前往楚國,路過陳蔡,被陳蔡之兵截住,一連七日,得不到糧食,隨從的弟子都困得不能行動,孔子仍然講絃歌,毫不氣餒,他問諸弟子:「吾道非乎,奚為至於此?」子路發了一頓牢騷,認為不應該如此受困。孔子訓示:「君子修道立德,不以窮困節。」子貢說:夫子的道太大了,以致天下莫能容納,何妨對世俗遷就一點。孔子又糾正他:「不修其道,而求其容,賜,爾志不廣矣,思不遠矣。」最後,顏子回答:夫子的道確實太大,所以天下莫能容,雖然,夫子推而行之,世不我用,那是有國者的羞醜,夫子那有窮困之理。不必計較容不容,正因為不容,才見得是君子。孔子這才欣然讚許顏回的見解。

這都是至聖先師給萬世的表率,我們學聖人,除了研究學理,就要學這溫和不屈的守道精神,以及棲棲遑遑的行道勇氣。如果把國家民族比作個人,則我中華民族今日的處境,正如夫子當年一樣,大道不行,處處有匡人,有陳蔡。然而,只要我們切實的學習夫子,修道立德,不以窮困而改節,人人莊敬自強,深信世界人文不絕,當以我中華文化為萬世師。